我的故事，中学

进入中学是在1991年夏季，那年我已经14岁了，才只有可怜的1米36，我是有宿疾和营养不良，同学们比我高一个头，有的已经像成年人的身高了。第一天大扫除，有一些人还不知道我是他们班上的同学，开玩笑来说：这是哪家的孩子。这个班的班主任和我叔叔，另一个余校长，他们三个是该学校的创建者。我叔叔已经在该学校教了几十年的书了。在这个班级我还和一个女孩子打了架，也是为了一点小事吧，这个女生经常打我的小报告，因为她的举报我没有得到小红花。当时上学，男女生会在桌上画三八线，谁占领了别人的地方，总会受到攻击，不排除有和睦的同学。女孩子打架一般都会用锋利的指甲抓向你。我用拳头还击，一不小心打到她的眼角，眼角出了点血，他家长找到学校。后来老师叫我把家长叫来。因为我也受了点伤，最后老师没追究。以后我犯错误了，上课讲话，或者不听讲等，老师会让我站在教室外。在小学我是一个好学生，在初中和不好的学生在一起，我也变成了坏学生。学校离我家里有两三里路，我们这里没有山，只有一条公路。或者穿过村庄，从农田那条小路走，其他的学生都有自行车，我怕同学们看到我在公路上走，我一般是走偏僻的小路。走到一个地方，看到别人门前立着一个人的骨架，我还害怕了一阵，害怕这家的人会把我杀了做成骨架。后来问了别人怎么有人的骨架，原来此人开的是骨科诊所，那是石膏的人骨架。早上我会提前半个小时出发。晚上我一般不敢走小路。农田那里原来死了很多人，据说常闹鬼，一般晚上就没有什么人经过那里了。走路上学了几个月，父亲给哥哥买了辆新自行车，把哥哥原来骑的车给了我，有了旧车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奖励。

冬天，有一阵子，我每天都会叫邻居的一个朋友一起去晨跑，绕我们村子跑一周。然后回来吃早饭。经过十天半月的锻炼，初一长跑比赛，我竟然跑在前几名，很多同学都被我甩在后面。这是我值得骄傲的一件事。上课，语文老师会提一些很难的问题。班上的同学没人回答出来，只有我一个人能回答出来。其实我很早就把哥哥的历史书全看过了，当时我们还没学到。虽然这样，但我的英语成绩似乎不好，期中考试只得了70分。可能是我的口语能力不行，这影响了我学习英语的成绩。期末英语考试不及格。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成绩挂红。

元旦，哥哥叫我去帮他还租借的武侠书，是在一个比较远的镇上。骑自行车需要大半个小时。我叫了一个伙伴一起去，拿到押金10块钱。然后我们就去了一家商店，买了乒乓球拍。很高兴的玩了一整天。天黑了。哥哥要下班回来，我很是焦急，不知道怎么和他说。怕他会骂我。还好，哥哥没对我发火。小时候哥哥和我老是不和，经常吵架，有的时候还打架，哥哥比我大四岁，我有次被他打倒在地上，哥哥把尿撒在我嘴里，咸咸的，涩涩的。哥哥这次是被熟人介绍在一家制鞋作坊做工。他学的很快，有次把材料带回家，制作了一双翻毛皮鞋，炫耀的拿给我看，我看过，的确做的不错，很明显哥哥已经学会了这门手艺。不过哥哥的叛逆性格决定了他这次工作还是做不长。后来父亲知道他不去上班，每天装模作样带了饭盒，出门后把大米倒掉。然后跑到租书的地方看武侠小说，父亲大发雷霆，当着村里的一众人，拿起五六斤的铁锹柄对着哥哥的后背猛力打了一下，叫他出门拣垃圾。哥哥愤而离家出走。（多年之后，洗澡的时候还能见到哥哥背后这块伤疤烙印。）妈妈很担心哥哥的安全，叫了几个晚辈去找他。找了几天才找到哥哥。过了不久，哥哥就跟着姨父去学水电工去了。年底哥哥回来了，带了好多牛肉和香烟送给我们的长辈，他比我会做人，也知道一些人情世故，而我很木讷，说好听点叫单纯。哥哥知道我很苦，给了我一百元让我零用。其实我也没用到，交学费的时候给父亲了。记得有一天是星期天，父亲在院子里栽树，我在小桌上玩了一下乒乓球，父亲走过来随手甩了我一个嘴巴，把我打哭了，让我学习，不允许我玩。还有次，家里的柿子树，结了好多小柿子，一天刮风，掉了好多小柿子，父亲看到了，以为是我带人来玩，把小柿子弄掉下来，父亲不听人解释，发起火来把柿子树折断了。父亲就是这么武断，有的时候我甚至认为他蛮不讲理。因为父亲这样的教育，我一直很温顺，我不能经得起天天挨打，我长大之后几乎没有主见，别人建议去哪，我就去哪，我很少发表主见。

进入初二，我考进了6个班优秀学生挑选出来的一个班级。班主任是教英语的，很凶，很强势，班上的学生都怕他，我也怕他，就象怕父亲那样一样怕他，班上的人大都被他打过或者骂过，我慢吞吞的性格也没少挨打骂，有一次他拎着我的一只耳朵，从班上一直拎到办公室。我的耳朵耳鸣了，火辣辣的痛。我也不敢反抗，认为老师打学生是天经地义的。我性格成分就是驯服和忍耐。经过他的暴力式教育，我的英语成绩提高很快。老师说我有小聪明，我不这么认为，我属于笨鸟吧。我的理科成绩非常好，基本都在90分以上，化学，物理也一样的好，最差的就是作文了。脑子里没货就写不出什么好文章。死记硬背的学习我一直不适应，我喜欢思考问题，做理科的难题反而更容易让我有成就感。因为要升学率，学校把六个班级的优秀生集中在两个好班。老师也全选择的最棒的，我们接受的是最佳的教育环境和资源，但这样也是最有压力的。晚上放学了，还要留下来继续上两堂课，根据课程来排课。长期这样下来，班上好多学生近视了，我也近视了。别的学生配了眼镜，而我没有，我都是听声写字，后来父亲给我配眼镜，但我到班里，我不好意思戴眼镜，我都没有自信戴眼镜，因为家里太穷了，我一直没有好衣服穿，有点自卑。父母一年只给我买一套衣服。我甚至没有换洗的衣服。看到别的同学光鲜的衣服，我落差非常大。有次妈妈给我把一条裤子打了一个补丁，就是这样的一条裤子，我就是不想穿，宁可穿旧衣服，虽然自卑，但我还是死要面子。表哥从外地回来，把他的一件旧夹克给我，就是这件旧夹克，我穿了好几年。妈妈给我买衣服，从来不买合身的，总是买大一号的，说我会长大，买小了只能穿一年，买大了能穿两三年。穷人的孩子不是每个人都体验到那种痛苦。

我们的班主任，经常会在班里举行一些班级活动，别的同学会上去大展才艺，而我总是躲在角落里，没有才艺可以表现，我不会演讲，不会唱歌，不会跳舞，甚至不会朗诵。有次老师说，为了培养大家的演讲口才，让全班每个同学上讲台进行演讲。先是持稿演讲，后是脱稿。对我来说，又是恐怖的经历，我就这样被赶鸭子上阵了。当然我的演讲是最差的，我都不知道我讲的是什么，我仿佛得了社交恐惧证，对于演讲，我没这方面能力，可能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，我没有演讲成功的经历。让我朗读一篇文章，我都会读的结结巴巴的，我比较擅长静静的思考问题。在这个班级，班主任为了让大家学习积极性提高，让几个成绩中等的人做课代表，把我选中做物理课代表。我也一直很努力，但是成绩总升不上去，最好的一次考到班级12名。我们班上是50名，平常我一般是在28名左右，可能都是学生尖子吧。几年之后，我们班主任和他一学生私奔了，被学校开除了。他是一高中生，自学的英语，也是一个人才，有的时候帮人家翻译一些文件。

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情窦初开，喜欢一个女孩子，她有一张瓜子脸，长的很玲珑，写的一手好字。有的时候我都会借故和她接触，借个橡皮或者铅笔，或借作业，看到她会有一种温馨的感觉，不过因为当时我自卑，一般都把喜欢埋在心底。

中考的时候，家人因为农忙，没有空替我做饭，把外公请来给我做饭。上学的过程比较累，也很有压力。上午考好一门后我就和几个同学骑车去打游戏机，一直打到下午一点多钟，因为下午还有考试，不得不回家。回到家一看，外公饭菜已经做好，摆在小桌上，外公一边看着书一边等我。外公已经是八十几岁的人了，我很是担心他的身体。我和他说，如果我晚点回家你可以先吃，外公和我说他会等我一起吃饭。这让我很受感动，之后回家吃饭再没有迟到，多年之后想到外公等我回家吃饭的场景，我总是泪眼汪汪。中考考的一般，5门考了538分，在班上属于中上。我都没去拿成绩报告，是叔父替我拿回家的。

-------------写于2011-3-15 21:04: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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